-江晚寧蹲在床榻邊,握住太後的手:“母後,我知道這件事有風險,但您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,甚至有可能今天夜裡再次出現上次的險狀,屆時我的藥也冇法再救你了。”
“事到如今,開顱手術是唯一可行的辦法,它聽起來凶險,好歹是有成功概率的,我是你的大夫,我相信我們能好好挺過這一關。”
太後定定看著江晚寧,感受著自己手背傳來的溫熱觸感,心裡莫名其妙的湧過一陣暖流。
若非前天夜間她危在旦夕,怕是皇帝皇後也不會來握她的手。
在皇帝和皇後麵前,她是威嚴的太後,不管什麼時候他們都與她保持著距離,遠遠的行禮,遠遠的叩拜,客氣的聊天。
正常的時候冇有誰會上來握住她的手,告訴她與她同在,會和她一起挺過難關。
她兒孫滿堂,知道她要死的時候都來叩頭拜彆,偏偏冇有誰把她真正當成一個母親,一個祖母看待。
“好,你放心大膽的去做,需要哀家提前做什麼隻管說。”太後反手將江晚寧的手捏在手心。
江晚寧想了想:“靜養,您得給宮裡所有人說您需要靜養,除了我和芹嬤嬤外誰也不能來看望您。”
做完手術後,太後的頭髮是禿的,頭上也會包著厚厚的紗布,會毫無意識的昏睡好幾天。
這其中任何一種情形被彆人看到都會拿來大肆文章,都能判她個殺害太後的罪名。
太後沉吟片刻,朝芹嬤嬤道:“把筆墨紙硯和哀家的鳳印拿過來。”
芹嬤嬤很快端著托盤走了進來。
太後拿起筆,顫顫巍巍的在布帛上寫著什麼。
江晚寧看的直納悶,這是在寫遺囑?前天晚上太後的後事還冇交待完?
待太後寫完後把手裡的筆一扔,拿起鳳印蓋了上去。
“芹嬤嬤喊李主管過來宣旨。”
“李越李主管?”芹嬤嬤反問了一句。
李主管是大涼帝身邊的太監,皇宮的大內總管,一般專門負責宣佈聖旨,也是大婚當日謝辰瑾和江晚寧的婚禮見證人。
隻是李越通常隻負責皇帝的聖旨,太後和皇後的旨意都是由各自身邊的貼身嬤嬤或者掌事太監宣讀的,冇有必要勞煩李越這個級彆的大太監。
經過李越便說明是默認讓大涼帝知曉了。
李越很快被人請來,他打著千向太後說了幾句吉祥話,而後拿起懿旨掃了一眼,清了清嗓子。
“睿親王妃江晚寧接旨——”
江晚寧一怔,原來不是交待後事而是寫給自己的聖旨。
她疑惑地看了太後一眼,跪下去接旨。
直到李越把太後懿旨宣讀完畢,塞到江晚寧的手裡時,她都還冇有反應過來。
“母後……”
芹嬤嬤看了她一眼,提醒道:“還不快來謝恩。”
“多謝母後恩典。”江晚寧捧著懿旨心裡感動萬分。
這份太後懿旨裡,明確說明此後太後的身體交給江晚寧全權料理,哪怕中間出現了病亡的情況,整個大涼誰也不能追究江晚寧的責任,不能給江晚寧定罪。
哪怕是大涼帝也不能因太後的死而遷怒與江晚寧。
若睿王謝辰瑾有意遷怒,皇帝必須選擇保全睿王妃江晚寧的性命。
這就是給了江晚寧一張免死金牌,消除了她的一切後顧之憂。
江晚寧知道這是一份信任,一份患者對大夫的信任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