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群膽大包天的逆賊,竟敢汙衊親王,夤夜闖宮,這就是逼宮謀反,必須嚴辦,必須挖出幕後黑手,一起查辦!”
“沈宜年,你閉嘴,這是陛下的精修之地!”
“爹,您纔是內閣首輔,他們竟敢如此膽大妄為,陛下會認為我們內閣就是個擺設!”
“你閉嘴!”
衛淩和王輝剛到玉溪宮門口,便聽到殿內傳來大聲的爭吵。
兩人相視了一眼,王輝立即輕聲提醒。
“是沈閣老和小相!”
聞言,衛淩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。
內閣首輔沈政,這是掌控大武皇朝內閣十五年的超級權相。
彆看已是七十高齡,卻是耳聰目明,精明無比!
能在妖孽武帝的手下執掌這麼多年內閣,絕非凡人。
其子沈宜年,現如今的龍武閣大學士,內閣閣臣,兵部尚書,人稱小相,堪稱沈政的左膀右臂,沈家一黨的核心人物,戰鬥力爆棚!
父子二人權傾朝野,朝廷內外黨羽遍佈,樹大根深,就連妖孽武帝也要忌憚三分。
所以,才培植了衛雄的太子一黨,用以製衡。
三年下來,沈家這個老牌朋黨和衛雄新崛起的太子一黨,可謂是利益衝突不斷,各領域水火不容。
現如今,讓沈家父子抓住了這麼大一個把柄,豈能善罷甘休?
好啊!
原本是衝著自己奪親來的,現在卻演變成兩派捲入的一場大紛爭,那自己便能從風口浪尖上下來了!
想到這裡,衛淩衝著王輝剛要開口,隻聽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。
回頭望去,隻見剛纔在神武門前吃癟的殷正東,帶著兩位身穿大紅袍的內閣閣臣緩緩上了台階。
他們有些不自然地衝著衛淩鞠躬施禮,然後神情凝重地進了玉溪宮。
“又要吵架了!”王輝抱著雙臂,一副看好戲的架勢。
“王公公!”衛淩緊盯著王輝:“是你去複旨,還是我去?”
“殿下,我們暫時都不用去!”王輝似笑非笑地說道:“看他們吵出個結果來,再去主子那兒複旨也不遲!”
聽了這話,衛淩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。
他始終覺得,這個王輝表麵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,可在關鍵問題上,始終有意無意地在討好自己。
這樣的舉動,值得深思!
兩人剛進玉溪宮內,隻見一名身穿大紅袍的中年男人爆發了。
“殷次輔,禮部尚書,工部尚書,我想問一下,我大武的內閣,到底誰纔是首輔?”
聞言,以殷正東為首的三人麵麵相覷。
下一秒,一名微胖的中年閣臣立即開口搭話。
“小相,這還用問嗎,內閣首輔一直是沈閣老!”
“好一個沈閣老!”沈宜年勃然大怒地喝道:“原來你齊洪昌也知道啊,我還以為大武內閣的首輔要換成殷閣老了!”
這話,明顯帶著敵意和譏諷,瞬間點燃了現場眾人的情緒。
“小相!”被叫做齊洪昌的微胖中年閣臣忽然也怒了:“你有話就說,用不著夾槍帶棒糟蹋人。”
“好。”沈宜年麵紅耳赤地瞪著他們:“我來問你們,神武門外聚集一百多禦史言官,夤夜逼宮謀反,為什麼你們在不知會內閣首輔的情況下,以內閣的名義前去庇佑安撫,誰給你們的權利?”
“當然是陛下給的!”齊洪昌立即衝著精舍方向拱手:“陛下設內閣,總領天下機務,設首輔一人,次輔一人,內閣閣臣三人,分彆加大學士管理部務,相互並不隸屬,直接聽命於陛下!”
“不知道我如此回答,小相,您是否滿意啊?”
“好啊,你們終於還是承認了!”沈宜年頓時氣急敗壞地喝道:“看來這就是一場提前策劃好的逼宮陰謀!”
“尤其是你齊洪昌的禮部,向來與這群逆賊打得火熱,私下議論朝政,對陛下多有不滿,現在終於付諸行動了。”
“你胡說八道!”被叫做齊洪昌的中年男人猛然站起身:“禮部是大武皇朝的禮部,不是我齊洪昌的禮部,至於私底密謀,那是你兵部尚書的看家本領,栽贓不到我齊洪昌的頭上。”
“你少在這裡東拉西扯!”沈宜年一揮手,怒聲喝道:“百餘名逆賊神武門逼宮,聽說你們還威脅阻攔執法的武威親王殿下,公然替反賊們站台,你們就是沆瀣一氣,一丘之貉。”
說到這裡,他又立即轉過身,衝一直冇吭聲的衛淩和王輝一拱手。
“武威親王殿下,王公公,請轉告陛下,奸臣們自己跳出來了。”
“今晚的神武門逼宮,他們前去庇佑逆賊,對抗武威親王執法,你們幾人就是這幫逆賊的後台!”
這話一出,全場一片嘩然。
沈宜年的話刀刀見血,字字殺招,這是要公然置殷正東幾人於死地。
聽了這話,衛淩和王輝對視了一眼,卻都冇吭聲。
他們現在是看戲者,作為觀眾,自然得有觀眾的素養。
不過,這沈宜年也的確讓衛淩見識到了,什麼叫大武皇朝最厲害的火炮。
有這位戰鬥力爆棚的小相在,那位老謀深算的內閣首輔沈政,自然也樂得洞若觀火,一言不發。
再看殷正東這邊,雖然作為內閣次輔,也想像沈政那樣淡定自若,但從臉上的表情看,顯然城府不夠,養氣不足,焦躁之心躍然臉上。
此刻,被沈宜年懟得一愣一愣的齊洪昌,再次反應過來,臉紅脖子粗的怒斥。
“小***字怎麼寫?”
“一個女加一個乾字,我齊洪昌為官二十餘年,家裡至今還是個糟糠之妻!”
“可就在前天,你沈宜年已經娶了第七房小妾,這個奸字,恐怕落不到我齊洪昌頭上!”
“齊洪昌!”沈宜年再次轉過身大喝:“現在說的是神武門逼宮,你少在這裡跟我轉移話題,今晚的事,你們一個也跑不了!”
“宜年兄!”突然,一直冇吭聲的殷正東終於忍不住了,沉聲說道:“神武門的事,當由陛下欽定,我們是忠是奸,陛下心裡也有數,用不著你這般大吼大叫!”
說到這裡,他扭過頭看向暴怒的齊洪昌。
“禮部尚書,這裡是陛下清修之地,高聲喧嘩,豈非對陛下大不敬?”
這話,表麵上是說齊洪昌,實際上卻給沈宜年扣了一頂大不敬的帽子。
“殷次輔……”
“沈宜年,閉嘴!”
沈宜年剛要將矛頭指向殷正東,卻被其父沈政給嗬斥下來。
好戲看到這裡,衛淩揹著手虛眯起眼睛。
他知道,妖孽父皇也該露麵了。